为了寻找从未谋面但常常出现在梦中的爸爸,Alexandros(Michalis Zeke 饰)在与精神病人海鸥(Ilias Logothetis 饰)告别之后,跟着姐姐Voula(Tania Palaiologou 饰)混上了去德国的火车。他们被交给警察,在见了舅舅(Dimitris Kaberidis 饰)一面后,又趁着大雪从警局逃跑。他们看着一匹马在眼前死掉,Alexandros痛哭流涕。他们结识了演员Orestis(Stratos Tzortzoglou 饰)和他的剧团,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在大雨中,他们搭上了一辆卡车,为此Voula付出了被司机(Vasilis Kolovos 饰)强奸的代价。重逢的Orestis将他们送至车站,Voula却不忍与其分离。但当看到Orestis与他人(Socrates Alafouzos 饰)勾搭时,Voula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了。在车站,Voula走向一名候车的士兵(Gerasimos Skiadaressis 饰),打算用最快捷的方式挣到385块……
2021.1.26二刷《雾中风景》 迷雾之后,遥望天际,那儿有一棵树。 开头就知道结局,随着历史的沉浮,象征的力量是如此震撼:不知这个人对祖国怀着怎样赤诚的情怀! 姐姐爬出货车,血液慢慢低落,第一次总是这么害怕,痛苦,绝望。 分别前的拥抱,各自尊重内心的选择,又是什么样的感慨? 结局的Heaven,是姐弟遥不可及的土地,她俩飞奔过去,紧紧地环抱着那棵大树,不会再惧怕任何事物。 PS:假使Voula最后为了车票和车站人员发生关系,这电影我不可能看第二次。
在漆黑的序幕中,姐姐乌拉娓娓道来《圣经·创世纪》的古老篇章:“起初,是混沌的黑暗,而后,一线光明破晓而出,那光源自黑暗,大地自海平面之上缓缓浮现,继而河流湖泊滋生……”然而,母亲的打断再次将故事的叙述拉回现实,于是,姐弟俩踏上了寻找父亲的征途。人自母体脱离,灵魂在世间漂泊,终其一生都在探寻那作为精神象征上的父亲。人类渴望回归最早的伊甸园,回归故乡,寻求永生之梦从未止息。因此,寻找“父亲”,探寻雾中若隐若现的风景,既是残酷的个人成长,更是象征着人类对于生命起源之地的不懈追寻。然而,这归乡之旅,究竟何处是吾乡?
在姐弟俩的寻父征途上,父亲的象征既指代着肉体的存在,映射出近代史上希腊文明的衰败与对古代文明的迷茫,又象征着精神层面的父亲。离开母亲——这隐喻着弑母,寻找父亲,这不仅是个体在生存世界中的寻觅,亦是成长过程中的徘徊与迷茫。这一系列的意象,为整部电影铺设了神谕般的隐喻基调。
最深刻的一幕便是爱情的遭遇,面对注定无法相拥的爱情,奥列斯特斯绝望地仰望苍穹,吟诵起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中的诗句:“究竟有谁在天使的阵营倾听,倘若我呼唤?”《杜伊诺哀歌》的深邃与晦涩,如同一个无法窥探的深渊,展现在我们面前。面对这深渊,我们无力认知,无法言说,甚至失去了观看与感知的能力。我们只能发出呼唤,那是一种徒劳的呼喊,我们发出的是我们唯一能发出的声音。然而,面对那超越我们知识与感知的深渊,我们那无意义的呼喊,究竟是为谁而发,又有谁会在一旁倾听?
刘小枫在纪念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文章中曾言:“叙事家有三重境界:流于表面、嘈杂的叙事者,仅能捕捉生活的表象;能够触及生活隐喻层面,以个性化语言编织故事的,为叙事艺术家;而能深入生活隐喻,思考其中哲理,以寓意语言表达所感所思的,则是叙事思想家。”安哲罗普洛斯无疑是后者,他深入生活的隐喻层面,思考其中哲理,用寓意丰富的语言,将他对世界的感悟与理解娓娓道来。
《雾中风景》不仅是对无回应呼喊的直面,更是一首成长的哀歌。这哀歌不在于言说,不在于叙事,而在于呼喊,一种似乎无意义的呼喊。真正的问题并非我们呼喊的词语所蕴含的意义,而是我们发出的这声呼喊,究竟能否被某处倾听。
最终,姐弟俩走向了那棵孤独的树,紧紧相拥。正如塞弗里斯的诗句所云:“要回到寂静,像一撮泥土,回到空空的手中。”这是安哲罗普洛斯对“悲剧”的回应,他让我们看到,有些人,在成长的道路上,不经意间便走完了一生。在这里,个人的命运即是希腊的命运,亦是全人类的命运。
“雾那么大,你去哪里?”
活下去,并且
永远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