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网友《温润如玉》的评论刑侦悬疑剧《沉默的证人》,一部被低估的心理片,可视性强,发人深省。图片先是偶尔看了豆瓣评分8.7分,由姜伟导演并编剧的《迷雾》。很惊奇30集的电视剧,直到第27集真相才浮出水面。而凶手在之前的剧集里,回看也看不出报复的蛛丝马迹。有了这个心理预期后,接着看了《沉默的证人》。当看到第十三集点兵山杀人案凶手石隐招供后,我觉得按导演的手法,这肯定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凶手应该是那个隐藏得最深的人。我猜是陈俊威,同时也为这样的猜测感到遗憾。这么一个儒雅风度的学者,一个受社会尊重的著名犯罪心理学家,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他怎么可能十年内杀死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自甘堕落的女性呢?事实上陈俊威就是凶手,一个高智商罪犯。不得不说,王志飞的演技在这部戏里大放异彩。层次分明,可信可恨可怜。第25集,刑警(对犯罪心理学很有研究)周马在审讯室对陈俊威的攻心战,攻破了罪犯的心理防线,也让我跟着流泪。周马从陈俊威的身世谈起,讲述了陈俊威母亲白远和妹妹白纯的遭遇,以共情的角度,同情陈俊威母亲一个伟大的航天科学家因偷情自杀的悲惨遭遇,对他妹妹因大学时爱上有妇之夫怀孕大出血而死寄予深深的惋惜。而这两个女人的死造成了陈俊威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堕落女性的群体仇视。周马的心理攻势看似不露锋芒,而每一句话都让陈俊威破防。特别是读了她母亲写的这首被珍藏于航天博物馆的诗歌:1955年赴莱比锡抒怀白远我懂得灾难,懂得贫瘠因为我出生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烽火看到的是饿殍你听到了吗 妈妈我要让你富强我要让绿树覆盖您的河流让太空亮起您的灯火听到了吗 妈妈我是您的希望吗 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的财富如河流如太空我死后啊也决不会带走留给这片土地吧让她永远沐浴在春天留给我的那些婴儿吧让他们快乐地活着并繁衍我会赤裸地死去赤裸成灰烟不带走一粒尘埃你听到了吗 妈妈当年才华横溢优秀爱国的航天学家,最终如她所说的,我会赤裸地死去。这样的命运,让人扼腕叹息。陈俊威的童年太悲惨了,一想起他曾经历的血腥画面,让人于心不忍。6岁的时候亲眼目睹美丽的母亲,浑身赤裸自杀吊死在树上。他蒙住了妹妹的眼睛,并继续跟年幼的妹妹编织母亲的神话。几个月后父亲郁郁而死,他成了孤儿。为了不让妹妹受伤害,他承担了教育妹妹的重任,未上过学的妹妹考进了大学。但厄运并没有放过他最珍视的妹妹,她同样以不体面的方式告别了人世。陈俊威真是个苦孩子,他所经历的厄运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的人生仿佛陷入了死循环,就如剧中反复出现的滚石的歌词:一旦你让我开始,我就无法停止。这里的我,指陈俊威,又何尝不是指命运,和我们呢?互为因果的事件,是可怜的”人“难以逃脱的。每一次的出现,都破坏了原本的生活,摧毁了原来的那个”我“,那个回不去的”我“。残酷的世界却混合着血和肉继续运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不停止,不同情,自行运转,只呈现自身。陈俊威母亲之死是他的心结,也是死结。自幼聪颖过人在社科院成长的他,如何面对母亲的遗体?母亲是孩子的骄傲和精神支柱,这种坍塌是孩子难以承受的。想起我小时候,妥妥的护母狂人。记得小学三四年级,高年段的军在放学路上开玩笑说,程老师唱高音的时候,脖子都红了。那时母亲在单位职工子弟小学教书,同时教语文,音乐等。我当时就很生气,像被激怒的公牛,大声说,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并用书包去打他。但凡哪个人议论母亲,都是我的仇人,都不值得原谅。我的母亲只能我自己偷偷对她有意见,旁人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这样的心态一直到现在,从未改变。所以看到陈俊威目睹母亲惨死这一幕,我非常心疼这个6岁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呢?道德是一把刀,人人都爱用,手握它,猥琐的人都成了正人君子。可是当它肆无忌惮地刺向母亲,等于是让他母亲再死了一次。自杀是肉体的灭亡,而众口铄金是精神上的凌迟,是长及一生漫长的死亡。对幼小的孩子来说,母亲是天使,难以理解的真相是魔鬼。母亲之死这一极端事件,撕裂了孩子的心,也毁了他的人生。平日里和朋友聊天我说过,除非对方有不可饶恕的过失,否则有了孩子后不要轻易离婚,尽力修复婚姻。孩子很无辜,他被动地来到这个世上,被动地接受家庭解体,在人之初就面临了信任的崩塌。也许孩子的平静让父母松口气,但孩子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内心伤害,也许会在余生持续性地伤到孩子。怜悯孩子,爱孩子,不也是人的天性吗?紧接着陈俊威父亲病故,这个男人陷入了丑闻的幻灭中,根本无暇顾及两个年幼的孩子。作为哥哥的陈俊威,尚且知道用手蒙住妹妹的眼睛,并维护母亲的形象,妹妹至死也不知道母亲惨死的真相。可是谁来蒙住小陈俊威的眼睛?妹妹白纯眼前的温暖,是哥哥拼了全力给的,她是陈俊威心灵世界最后一片净土。然而命运的战车再次碾压了陈俊威,妹妹也因失贞流血而死。最后一点亮光消失了,陈俊威开始了犯罪之路。道德杀死了母亲和妹妹,让他蒙受羞辱,也勾起了他的人性之恶。成为了著名犯罪心理学家之后,他不留痕迹地作案,专门诱杀受过高等教育从事色情业的女性。杀死高知堕落女性,是对母亲和妹妹的泄愤,也是向构成他悲惨命运世界的挑战。就像一部歌剧里说的:创伤只有造成它的矛才能治愈。陈俊威依靠这不断重复的毁灭事件来治愈精神创伤,而用恶修复伤口,如何痊愈呢?他只有一次次犯罪,并再一次经历创伤。因爱生恨,恨并不能抵达爱,恶完成不了对人的救赎。点兵山受害人死后被排列整齐地掩埋,她们双腿并拢,双手抱胸,像天使一样优雅。他甚至还给一些赤裸的尸体穿上长袜,这仿佛是给当年的母亲遮挡羞辱。年幼的孩子无力为母亲遮挡耻辱,维持体面。杀人事件中,他是凶手,也是终其一生童年阴影的受害者。他的丝袜,为女人而穿,也是替回不去的六岁的孩子而穿。他一次次迷失在道德和恶的泥潭中,犯罪的快感让他活了下来,也让他渴望被捕。他一个人去郊外,挥舞着手臂,大声地控诉,像个真正的疯子。那是平日里掩饰得天衣无缝的自我的一次释放。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又何尝不是重压之下偶尔失衡的你和我呢?剧中有些台词让人过目难忘。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引自《垮掉的一代》我一生最大的苦难就是不停地和心中的恶魔在做殊死的搏斗,引自迈克尔·泰森自传封面语。烧焦的一大片黑色原野上,站着早已石化的一大群夭折的战士,默默无言的双眼,乌木一样黑亮,望着永无变化的地平线,以几百万年以前与生俱来的耐心,等待着从未升起的黎明。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那办法它就在你的脑子里,就像一座没有街道的城市,没有人可以为你指路。痛苦的源头是什么?是极端事件,还是根植于内心源源不断的欲望?是欲望就永远没有被满足的那一刻。人啊,如何自处?幸福和痛苦都是一条不归路,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造化弄人,然而并不能以命运为借口为犯罪开脱,逃避责任。小时候看不明白充满幻象的人生,作为成年人,应该能看清真相,而这也是通往智慧的必经之路。但这些陈词滥调只适合正常人,对于像陈俊威这样的资深心理学家,同时也是积重难返的病人,难以奏效。难道是智者反失么?人生之难在于知道答案,但仍然没有捷径可走。第一次意识到王志飞是个宝藏演员,心理拿捏得又准又狠,可谓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这个杀人狂魔,借平静的疯狂来诠释人生,而向来智者离疯子也就一步之遥。第一次看到车晓的原样,确实整容后漂亮多了,但青涩的样子有不可复制的年代感。第一次看到中戏据说百年一遇的美女曾黎,她确实经得起看,不使用滤镜的年代,那种质感是高级的。董勇在后来的《迷雾》里也是主演。我想说这两部心理剧,都很优秀,而最耀眼的那个人,只能是王志飞。还想看这么优秀的心理剧,还有么?Start Me Up音乐:Rock Feast - A Tribute to The Rolling Stones: Jumpin' Jack FlashIf you start me up, I'll never stop.(首发于我的公众号,电视剧《沉默的证人》 qq.com